话筒音被打断的尖锐刺耳声，让每个人都痛苦捂住耳朵。
正慌乱间，李凝禾听到一声惨叫声。
顺着声音看过去，原本站在烟花中间的小少爷，周围的烟花不知何时已经点燃，甚至没有摆正，而是斜斜倒下，火光往小少爷的裤脚上飞过来。
“啊啊啊啊啊！这玩意儿怎么自己烧起来了！”小少爷被困在中间原地跳脚。
一圈的烟花纷纷在草地上燃烧，连带草皮也散发着被点燃的焦味，小少爷又哭又叫哭爹喊娘，捂着脑袋狼狈至极。
因为他刚刚那么大阵仗，把放学时簇拥的同学们都聚集起来，人群一下子乱了套，也没人进去救他。留下他一个人因为害怕而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哪有平时嚣张跋扈的样子。
原本堵着李凝禾的跟在纷纷往前，她在原地被混乱的人群推搡。
忽然感到胳膊被人拉住，那人手撑在她肩膀后面，护着走出了人群。
天气昏暗外加人群混乱，李凝禾没注意到那人长什么样子，只记得他把连衫冒戴得很低，把李凝禾拉到空地后就双手插兜离开。
后来这场盛大的表白彻底成了笑话，操场草地被乱飞的烟花连带烧毁，焦了一大片草皮。
教导主任气得拍桌，又因为小少爷的爸爸及时出了一大笔钱，答应把学校操场顺带篮球馆都整个翻新，这件事才平息下来。
“听说他爸爸出了名的溺爱，来我们学校转学之前，差点在那个学校闯祸把校长室烧了。弄毁了好多重要文件，摆不平才把这尊佛花赞助费送到了我们学校。”
班上同学纷纷讨论八卦，还朝李凝禾这里投来了同情的目光。
这小少爷，家长不管学校管不了，估计闯了这么大的祸以后，还能来烦李凝禾。
不过在后来的几天，李凝禾发现这个小少爷再也没有出现在自己周围骚扰。
终于在升旗仪式上远远看到一眼，发现他被打得鼻青脸肿。
那时候站在她身后的两个人还在讨论倒是小少爷是不是因为闯祸太多而回去被他爸揍了。
不过那时候的李凝禾没有注意到，学校里还有另一个人也受伤了。
“我一直觉得那个骄纵任性的小少爷，他爸爸绝对不会打他，现在想想才反应过来，是不是你做的？”李凝禾问。
“嗯。”梁彦回答，语调没多大起伏，仿佛在说一件最寻常不过的事。
“那天他从家里专车上下来，被我逮着机会抓到角落里狠揍了一顿，警告他再敢来烦你就把他门牙打掉。”
倒是高中时梁彦一惯的作风。
但是李凝禾心中总是隐隐有种不安，总觉得这件几年前的往事没有这么简单。
而李凝禾不知道的是，这一次偷袭挨揍只会让跋扈的小少爷记仇。
真正让小少爷感到害怕的原因，是这位梁彦。
梁彦也浑身是伤勉强撑住墙，整个人都充斥着一种尖锐又危险的气息，死死盯着小少爷看。
用最后的力气走过去，揪住他那件昂贵外套的衣领说：“你可以找人来打我，也可以想办法把我关进少管所。反正我的人生本就烂透了，但是你的人生还不错。你要是再敢去烦李凝禾，我不介意让你从此以后没办法正常走路，跟我一起体会下什么叫作糟透的人生。”
这话说得极为狠戾，但是从当时梁彦的眼神中让人相信他真的会这么做。
小少爷吓得当场哭出来，从此没敢再去找李凝禾。
“梁彦。”李凝禾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往往前走几百米就能看到家的位置。
“怎么了？”梁彦偏头问。
“以后不要再打架了，会很疼。”
“是有点疼，”梁彦扯动嘴角，“以后不会再打了，因为你现在在我身边。”
快走到出租屋的时候，李凝禾从梁彦背上下来，单脚翘高由他扶着上楼。
总感觉背后有道目光一直盯着自己看，回过头却什么都没看到。
到梁彦家里，换上新买的拖鞋，李凝禾把刚买完的几袋日常用品拿出来开始整理。
梁彦在柜子里翻找半天，转头说道：“我去帮你买鞋。”
“随便买一双就行。”
梁彦应了一声从屋子里走出来，刚走出楼道，就看到嘈杂市井的路旁停着一辆格格不入的奔驰。
驾驶座的窗户摇下，梁彦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
副驾驶的车门锁打开，李佳做出邀请的手势。
“外面风大。”李佳说，“先上车吧，我带你去。”
梁彦横行二十年，第一次有如此诚惶诚恐的时候。
拘谨坐在车座上，小心翼翼察言观色。
他以前只在高中校门口远远见过李佳，最近的一次是上次和李凝禾打电话被李佳抓了个正着。
如此近距离共处一个车厢还是第一次，更何况此刻的李佳专心开车没说话。
“我去最近的百货店就可以了。”梁彦琢磨着开口。
“我知道。”李佳打灯转弯，“你要去买鞋。”
“？”
过了半分钟才想起来解释：“我没跟踪你们，正好路过时看到了。本来想叫住，但是担心李凝禾误会，所以一直跟在你们身后没出声。看她的鞋底就能看出是鞋坏了，所以我猜测你是下来帮他买鞋。”
一整套的猜测条理清晰，那岂不是也看到了自己和李凝禾说说笑笑的样子。
梁彦整个人紧张得口干舌燥，呈现出乖巧的姿势。
李佳把车沿着街边停车区停下，手指点在方向盘上说道：“因为凝禾，不喜欢我管束太多，我是怕她误会，所以刚刚没出声。你不要跟她提起，可以吗？”
“好。”梁彦摸了摸鼻尖，轻声应下。
走到沿街的鞋店推门而进，风铃的叮咚声在头顶响起。
“请问女鞋区在哪里？”
导购热情指名了方向，笑问道：“是帮女朋友选吗？”
身后又是风铃的响动，李佳也推门而进。
“是”这个词已经到嘴边，梁彦余光看到李佳后来了个急刹车，差点把舌头咬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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