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的注视中，主裁判终于黑着脸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今天还有六位同学没有表演，剩下的几位原本都想咽下这口气自己忍着，见乔温他们站了起来也跟着一起维护自己的权益。
抱着吉他站在舞台上，灯光聚焦在身上。
乔温看到台下一众裁判因为被迫“加班”而低沉的氛围，刚刚因为愤怒而聚焦的满腔热血才终于冷静下来。
手指搭在吉他弦上，已经能预感到得罪了裁判后，分数并不会打得很高。
后悔的情绪逐渐蔓延，站在中间的崔橙像是感受到了一般，转头叫了一声乔温，然后朝她露出灿烂的笑容。
一瞬间，内心复杂的情绪全都消失。
乔温心下只想完成好这个舞台。
崔橙今天穿了一件皮衣，头发好好梳起，化上了红唇妆容，和平时完全不一样。
“今天站在这里之前，我无数次想过是不是要放弃，多亏了几位朋友一直支持我。”崔橙拿起话筒，对着台下说，“所以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享受当下的瞬间。”
背景音乐响起，先是李凝禾演奏了一段悠扬的小提琴作为前奏。
成功让几位评委的目光都吸引过来，纷纷露出欣赏的神情。
终于轮到乔温，但是她手指一抖，直接把吉他的弦给弹错了。
完蛋！
为了帮乔温弥补缺点，宋楚涵一个激动直接开始打架子鼓。
结果因为太用力，一锤子下去直接把评委给吓清醒。
舞台逐渐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崔橙在这时候终于开嗓，第一句低吟的歌词就跑调到了西伯利亚。
原本还因为乔温和宋楚涵的失误而眉头紧锁的评委，在听到崔橙歌声的瞬间，集体笑了出来。
崔橙没有停下，尽管她依然唱歌走音。
转过身看向在后面伴奏的乔温他们。
乔温也很快找到了正确的吉他弦，但是奇迹并没有出现。由于只练了三天，弹奏得依然磕磕绊绊，很多音都出错了。
灯光炽热闪耀，每个人脸上都逐渐带上笑容。
站在台上的这一刻，乔温感觉最后的评分是多少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人，她感受到崔橙一直想要坚持的理由。
舞台、灯光、掌声，年少时和朋友们一起追逐梦想的美好时刻，即使多年后再次回想起来，依然会记得此时此刻他们意气风发心满意足的模样，封存进记忆深处。
“十佳歌手”比赛的场地在熄灯后没过多久再次亮起，走在校园内的同学们都在讨论这件事。
凌善琦捧着笔记本从实验楼走出来，耳旁充斥着议论声，她原本并不在意这些，只想尽快回寝室休息后再去找导师。
“听说今天很多人阵仗可大了，崔橙和李凝禾她们还带着其他人直接组了个乐队上去，比去年有趣。”
“那我们去看看，不是都结束了吗？”
“李凝禾她们又硬生生把赛程掰回来了！本来就不应该这样，哪有比到一半突然通知不比了的。”
听到这些对话，凌善琦嘴角忍不住勾起淡淡笑容。
她看向比赛场地，心底引起一点兴趣。
不愧是那个在图书馆和自己较真对峙的人。
凌善琦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转动脚步准备去现场看看。
没走出几步后，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她。
“小同学！凌同学！”
凌善琦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皱眉往后找发出声音的人。
一回头就看到康华芳和康春梅两个老太太走过来，手机还提着一袋子水果。
看到她以后兴奋招招手，搀扶着快步走过来。
满脸堆笑拉着凌善琦的手说：“真的是你啊，正好我们两个不中用的老太婆还在你们学校弯弯绕绕找不到地方，能看到你真是太好了。”
枯皮般沟壑的掌心紧紧捏住凌善琦的手，让她觉得有些不习惯。
不动声色把手抽回，朝康华芳点了下头。
“您好。”凌善琦客套打招呼。
“哎呦，好的好的，我这个老太婆哪有什么好不好的！”康华芳嗓门大，这么一叫嚷周围路过的同学都听到。
种种目光下，让凌善琦有种不自然的感受。
偏偏康华芳拉着她不肯放手，一副跟她很熟的样子。
“你看我这记性，一下子就忘了。”康华芳提着手工的水果袋子说，“今天我和她姨姥姥想来给小禾送点东西，不过你们学校这路也太绕了。我们从门口进来找了半天，都不知道她宿舍的位置怎么走。”
这时候不应该跟她打电话吗？
凌善琦没有说话，瞥了一眼预赛舞台的方向，猜测是因为正在表演。
康华芳自然不知道李凝禾学校的活动。
她见凌善琦不说话，笑意更加深，让人看了就觉得奇怪。
就在康华芳想破脑袋，准备随便找一个理由解释为什么找不到李凝禾之前，凌善琦倒是先开口。
“李凝禾今天晚上和同学一起参加十佳歌手的比赛，我给你带您去。如果有家人到现场，她应该会很高兴。”
“好啊！那真是太好了！”康华芳和康春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慈祥，跟在凌善琦身后走。
就在对方转身的瞬间，康华芳捏在掌心的手机界面亮了起来。
来自李佳的短信，上面写着：“你到底想干什么？”
在这条短信之前，康华芳激动万分给李佳发了一堆威胁的话。
“我告诉你！你可以不接我电话，你不接我我就用另外的电话打。我儿子已经走了，你现在更不怕我去你们公司，但是你别忘了，你女儿身上还流着我儿子的血。”
“你今天要是不把这套房子的钱分一半出来，我就去她的学校闹事。我这个老太婆年纪大了不要脸我，我倒要看看李凝禾要不要脸！”
康华芳和康春梅两个老太太对视一眼后，跟在凌善琦身后往前走。
绕过半个校园终于在演播厅前面找到乔温他们，走过去别别扭扭说道：“我刚刚在门口看到你家里人，她们说要来给你打气，反正我也顺路……”
“李凝禾！你让我一顿好找啊！”
忽然身后冒出尖锐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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