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门才发现，整个房子像是被人洗劫过一番。
茶几下摆放的东西全都被翻了出来，房产证存折在地上扔得到处都是，沙发已经被脏衣服堆满。
要不是餐桌上还有外卖盒残留下得污渍，梁彦还真以为家里进贼了。
倒还不如进贼，梁彦一脚把地上那件沾了红酒的汗衫踢开。
一看就是梁世勇没从他这里要到钱，正在房间里发疯。
餐桌上的外卖食物不知道几天没扔了，红色汤汁上浮了厚厚一层油，散发着恶臭。
原本梁世勇发起疯来还会把家里的碗或者电视机都砸了，所以梁彦今天看到那个一直大吼大叫的光头并不胆怯，他碰到过更疯的人。
后来楼下的那对老夫妻搬走后，新搬进了一个浑身肌肉的拳击教练。自打有一次梁世勇在家里砸东西被楼下的拳击教练堵门口后，他再也不敢发出噪音。
李凝禾有句话说得不错，大多数人借着情绪调节障碍发疯，实则是戒不掉的欺软怕硬。
那光头是，梁世勇也是。
从四五岁记事起就每天对他和妈妈拳打脚踢，直到小学打他的频率更甚。后来妈妈走后，梁世勇不是不打他了，而是打不过他。
梁彦没换鞋，踩着梁世勇的衣服来到阳台上。把自己的衣服放进洗衣机里洗了，等甩干后准备晾在自己屋子的阳台上。
他小学时被梁世勇压着做家务洗衣服烧饭，现在往那儿一站，比梁世勇还高半个头，对方差不动也没敢再差使他。
回到房间里，梁彦发现自己的房间被人动过。
眉头紧皱拉开衣柜检查最下面的保险柜，有被刀撬过的痕迹，还好显然没成功。
里面装着梁彦没日没夜打工赚的钱，还差一个月工资就能凑够明年的学费和生活费。
梁彦房间的地板被他昨天刚清理过，今天到处印着明显的皮鞋印子，书桌和衣柜被翻得乱七八糟。
梁彦认真思考要不要在自己房门上加把钥匙，但是按照梁世勇小肚鸡肠的性格，讲不定会把厕所的门给锁了。
正准备重新拿拖把把自己房间的地拖干净，突然看到书桌前的脚印杂乱，椅子有明显移开的痕迹。
梁彦突然想起什么，冲到书桌前拉开最后一节抽屉。
一打开入眼都是一圈碎纸，原本他放在这里的相册被剪粉碎，相册下面原本有一对长命锁和金手镯，是自己满月和周岁时妈妈当初买的礼物。
现在只剩下一个空盒子，看样子是梁世勇在无能狂怒撕碎了照片后，发现意外收获。
梁彦气得给梁世勇打电话，显示被拉入黑名单。
“你有本事永远都躲外面别回来。”
梁彦发了这条短信过去。
“还有，你要是再敢进我房间，我就把你的腿卸了。我是学医的，最清楚骨头的位置。”
梁世勇看着收到的短信骂骂咧咧：“住老子的房子还敢让老子不回去。”
不过他确实不敢，左手边放着卖掉金饰的6000块钱，越想越气。
“那个死女人当初给她儿子满月周岁才花了这么点钱，害老子现在去换钱都换不了多少。”
“你现在还怕你儿子啊？”有个酒友靠过来。
“怕个屁。”梁世勇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语气还是心虚，把面前的啤酒打开。
酒友没揭穿他，把梁世勇剩下的半瓶啤酒倒进自己面前的塑料杯。
一口闷喝完，才从口袋里拿出一盒药片。
“你要想打过你儿子，就想办法让他使不上力气打你。”
梁世勇眼神看过去，闪烁了几下后，偷偷抓过放进自己口袋。
透明塑料杯的啤酒已经喝完，梁世勇一拳把杯子捏在手里。
“你说他那个妈跑了以后，老子好心给他一个住的地方，他是不是应该给我点钱报答我？不就是问他借点钱吗？他那学费才多少钱，这白眼狼就是白眼狼。”梁世勇脸颊微红，说话已经开始大舌头。
“是，是。”酒友顺着他的话安慰。
梁世勇那跟我猪窝一样的房间内，梁彦走进去把他自己自恋的相框全都扔进垃圾桶，又一脚踹在他的房门上。
木板门不堪重负摇摇欲坠，梁彦心中郁结，站在梁世勇房间的阳台上抽了一会儿烟才冷静下来。
调整好情绪重新回到自己房间，把抽屉里的碎照片全都扔进来垃圾桶，连带原本妈妈留下的物件，这次被他全部清干净。
叹了口气，走到玄关处换回拖鞋，把自己的生活区清理干净，来到阳台上晒衣服。
留下又坐着一圈闲着没事做的退休阿姨在嗑瓜子聊天，三句话不离楼上那对天天打架的父子。
梁彦满不在乎，正准备收了衣架走回去，眼神一晃看到楼下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李凝禾笑盈盈站在他家楼下，仿佛看着自己这里很久了，在梁彦目光对过去的瞬间，李凝禾就把胳膊高高举起跟他招手。
“哐——”一声，装衣服的洗脸盆砸在了阳台地上。
把楼下正在说八卦的阿姨大妈们吓了一跳，骂骂咧咧抬头看过来，三楼阳台上空无一人。
梁彦从楼道里跑出来，抓过李凝禾的手就往另一边跑。
直到看不见这群碎嘴的阿姨，他才停下来。
梁彦是不在意别人怎么说他，但是他不愿意李凝禾听到。
“你怎么来了？”梁彦手还紧紧抓着李凝禾的手腕问道。
李凝禾从身后把一块六寸的奶油蛋糕拿出来，递到他手上。
“给你过生日，”李凝禾笑得温和，“今天不是你生日吗？”
梁彦原本焦急烦躁的眼神瞬间温和下来，整个人紧绷了一天的状态如卸力般叹了口气，安静看着她。
“我......”
刚开口说第一个字，李凝禾忽然“嗯？”一声，弯腰说道：“你的鞋带松了。”
刚刚从家里出来跑得急，鞋子都只是随便一套，没来得及系鞋带。
“我来。”梁彦略带堂皇也弯下腰，却因为捧着蛋糕空不出手而手足无措。
李凝禾听到声音一抬头，正好撞到了他下巴上。
梁彦被撞得露出生理性泪水，含糊说道：“可是今天不是我生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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