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云的手机第一下没有抽走，李凝禾加重了手指的力道，微微往前倾身对她说：“你这样很幼稚。”
李凝禾声音带着愠怒，葛云皱眉往她这边看过去，却被这个眼神吓到。
仿佛一弯寒冬腊月的深谭，让她忍不住打个寒颤。
她用力把手机夺回来，不自然得歪过头。
嘴硬说道：“我怎么了？”
门口围观的视线越来越多，尴尬使得葛云的脸部表情逐渐僵硬。
她撇了撇嘴，轻骂一句“真倒霉”就准备转身离开。
没能走出去。
她的胳膊被李凝禾拽住，对方面无表情看向她，眼神扫到葛云的瞬间，吓得她心脏一收缩。
“你只是觉得倒霉吗？可是你身上散发的恶意，这种幼稚且恶劣的行为方式，可以让一个人痛苦很久。”
“你就一点都没有感受到，自己做得有多过分？还是你本性就是如此低劣，所以根本不会有道德感。”
李凝禾连骂人都文绉绉得不带脏字，和乔温互穿前自己在葛云身上所感受到的恶意如走马观花般闪过。
那时候她习惯了躲，现在内心已经强大起来。
葛云被骂得怒发冲冠，发现自己压根吵不过她，刚气势就被压了一截。
“虽然我知道，你这种人并不会有什么道德上的愧疚感，但是你还是需要道歉。”
李凝禾手上力道加重，葛云抽了好几次都没抽出来。
崔橙见这架势，右脚高抬起抵在门框上，摆明了不让她走。
“你们有病吧？”葛云气急败坏，没好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在宿舍企图用手机拍摄偷窥隐私，我手机已经全录下来了。”崔橙摇了摇举着的手，“正好有几个新闻系的朋友最近愁找不到新闻专题，你觉得我是先捅给她们，还是先汇报学校？”
葛云的脸青了又白，她以前也肆无忌惮欺负过李凝禾，可没今天这种吃钉子的情况。
囫囵说了一句“对不起”，就飞快从房间里跑出去。
“哇偶……”乔温靠在自己床位的楼梯上，忍不住发出一句感叹，差点就拍手鼓掌。
在葛云气冲冲离开后，乔温朝李凝禾竖起大拇指。
“你进步了！”乔温学着宋楚涵每次都这么夸她的语气，“就是应该这样，你以前就是脾气太随和。”
“什么意思？”崔橙没听懂她俩的对话。
乔温不忍把她体会被堵在秘密之外的感觉，崔橙是个好人。但是这事儿又实在离谱到没法开口。
“我以后一定告诉你。”乔温说道。
前往教室的路上，乔温悄悄问李凝禾：“满意吗？”
“什么？”
“得到那句道歉。”
“不太满意，”李凝禾轻轻摩拭下巴摇了摇头，“她道歉不是真心实意，而且她回去一定会发泄。但是……”
“但是什么？”乔温追问。
“但是很爽。”李凝禾笑了一下，“我要是以前就能强硬起来面对就好了。”
“现在也不晚。”乔温拍了拍她的肩膀。
李凝禾有一阵不来医学院了，她站在理越楼下往上看，这个地方熟悉又有点陌生。
她不在这里的短短几个月内，一切都没有变过。唯一改变的是，她对这里好像并没有那么排斥。
一开始是因为被李佳逼着选这个专业，后来是因为周围环境对她不友好。
李凝禾踏上台阶，手里还拿着乔温给她找出来的专业书，她现在以乔温的身份重新回到这里。
她发现窗外的榕树也没有印象中那么灰败，依然是绿葱葱的。
葛云早上被压着道歉后，一口气憋到了上课。
她坐在教室里故意在李凝禾的黑贴下又留言附和又点赞，还在教室里故意煽动。
她看向教室门口的方向，等乔温和李凝禾走进来。
转头看到坐在她两个座位外的宋菲，凑过去想要跟她搭话。
她们俩之前就是经常一起说人坏话才亲近的。
“你知不知道李凝禾昨天……”
葛云话还没说完，宋菲没有搭理她，直接起身收拾了一下桌面上的书，沉着脸往教室后前排走过去。
“……装什么？”葛云先是一怔，随后朝她翻了个白眼，继续坐在自己位置上。
距离上课还有五分钟，葛云左顾右盼忽然听到教室后排有一阵骚动。
李凝禾和乔温从教室后排走进来，半个教室的目光都看过去。
这种探究中带着不怀好意的目光，赤裸裸钉在人身上的感觉很不好受。
乔温拍了拍李凝禾的肩膀，让她打起精神。
“我之前就坐那个座位……嗯？”目光刚看过去，之前自己坐着的位置已经被宋菲霸占。
她托腮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上，白了乔温一眼，又拿出自己的水杯放在桌上。
“算了，坐前面吧。”
乔温也朝着宋菲瞪回去了，就拉着李凝禾沿着台阶往前走。
桌旁突然伸出一只脚，李凝禾躲闪不及左脚被绊倒，乔温余光看到，想要提醒已经来不及。
“小心！”她伸手急忙去扶。
李凝禾整个人身体前倾，右脚往前一踩，手扶了住阶梯旁的长桌才堪堪稳住没有摔下去。
“喔！”坐在张勇旁边的几个人都发出看热闹的起哄声。
“张勇，你干什么！”乔温晚了一步，扶住李凝禾后朝那个男生瞪过去。
“哟，我脚在这儿摆得好好的，你朋友自己要靠过来的。”
这个叫张勇的男生双手靠在脑袋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用调侃的语气说道：“而且因为她突然这一下，我们这桌子都被震了。”
张勇看向乔温，这幅吊儿郎当的表情看起来很欠揍。
朝乔温挑了下眉毛：“想不到你这种人竟然有朋友，还是你朋友也跟你是一路人？”
“是哪路人？”乔温还没来得及骂回去，倒是李凝禾竟然率先站出来跟他对峙。
乔温有些担心看过去，这个张勇一看就不好惹，李凝禾还从来没有跟人吵过架。
拍了拍李凝禾想让她躲在自己后面，没想到李凝禾并没有躲，又往前走了一步。
“你的脚是看到我过来才伸出来的，跟我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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