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找个无人的地方，宋楚涵带着她们到了学校大门附近的郊野花园。
湖边的露台传来隐隐广场舞的音乐声，乔温和李凝禾坐在老旧的秋千椅上。
宋楚涵后脚跟抵在生锈的秋千柱旁，安静守着她们两个。
乔温原本因为激动，单手扶住秋千链，半靠着身子和李凝禾说话。
听到李凝禾的问题，一下子从秋千上站起来。
“那不行！”乔温条件反射这么说。
昨天她因为激动睡得晚，和崔橙开完庆功宴后再洗漱完，已经是一点多。
学校表白墙到处都是关于李凝禾的帖子，她也符合发了几个贴，引导大家注意她的妆容。
崔橙洗漱完进来的时候，乔温还在截图关于妆容的好评，想要第二天发给李凝禾看。
倒在床上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准备再看两分钟就睡觉。
临睡前看到了那个爆料贴。
这帖子中的内容传播得很快，作为把乔温和李凝禾引进这次设计展的主导人，崔橙也很快收到别人发给她。
原本还欢声笑语的寝室一瞬间安静到空气都仿佛凝滞。
宿管阿姨在楼下叫关灯，陷入黑暗之中乔温听到自己的心跳像是鼓锤，正在用力捶打胸腔。
刚刚的谣言发帖和恶意评论来得猝不及防，整个表白墙都在躁动，陷入一片混乱的境地，不友好的文字落入她的眼中。
可能因为这次设计展风头尤甚，引起有人暗地里嫉妒，所以在踩李凝禾这件事上也不遗余力。事情还没查清楚，倒是骂得头头是道。
连她看了都受不了的谣言，对于李凝禾而言会更加严重。
“我不同意，”乔温说，“我能处理好，问题不大，安心安心。”
乔温故作轻松拍了拍李凝禾的肩膀。
“就是有些细节我不知道，就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乔温接下去的话没法说出口，朝宋楚涵投去求救的目光。
宋楚涵走过来，看着李凝禾清冷深邃的眼神，小心翼翼问出口：“你爸爸那件事……如果你调整好心态的话，必须需要和我们说一下，他到底有没有和那个爆料贴说得那样……”
胳膊被乔温撞了一下，宋楚涵重新改正措辞。
“当然我知道这中间可能有误会。”
李凝禾沉默片刻，随即点头。
“他们说我爸害死了人，有一点是错的。”李凝禾说，她再次跟乔温道歉，“抱歉，以这种形式把你牵扯进来。”
乔温和宋楚涵听后互相对视一眼，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只要不是事实，就能正面迎击谣言。
“你之前说你爸爸说酒驾，是不是有什么隐情？”乔温把知道的情况猜测一遍。
李凝禾靠在秋千上，鞋尖微微点地，小幅度摇晃着秋千。
“他不听劝阻，喝酒喝得烂醉，又固执己见非要开车把人家刚从农村考出来的大学生撞飞出去十多米。现在没有恢复意识，在医院躺了这么多年。这怎么会有误会？”讲起这段的时候，李凝禾手指紧紧抓着秋千绳。
“穆伟明进去是活该，他把人家活生生的大好人生掐断了。还把我和妈妈的人生也毁了，为什么不给他判死刑，他就应该为他这肮脏人生中犯下的种种过错去偿命！”
她抬起头看向乔温，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你刚刚那句话唯一错的地方，就这种只管生不管养，整天算计妻子孩子钱财，巴不得我妈死了可以把财产继承给他的人，不是我的爸爸。”李凝禾闭眼，却始终扬着下巴，“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也跟穆家的人没有关系。”
想到这里，她忽然抬起头，眉头轻皱问乔温：“老太太去找你闹事了？”
乔温张了一下嘴，发现自己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口。
她张口结舌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先是下意识点头，反应过来后再次摇头。
“也没有闹很大，你知道的，我最会跟人吵架了。”
她伸出手想要抱一下李凝禾，又担心对方觉得自己是在可怜她。
虽然李凝禾这样子确实很可怜。
“那网上那段视频是怎么回事？”宋楚涵问道。
“她奶奶……”乔温看了眼李凝禾的发顶，改口说道，“那老太太非要拉着我不让我走，我把手抽回来，她就自己往后摔了不肯起来。那段视频卡得断章取义，我离开不过十几秒的功夫，老太太就已经自己站起来了。”
李凝禾依然坐在秋千上，靠着铁链冷笑一声：她这性格还真是一点没变。”
乔温站在一旁，盯着李凝禾头顶的发旋。
过了好久拉住自己的秋千链子说道：“那我们把这件事说出去，你……那男人从小就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凭什么他的过错现在要算到你头上。”
“她说得对，”宋楚涵双手交叉抱肩，半靠在生锈的柱子上，“并且针对这种恶意大规模引导造谣的事情，可以由你妈妈和学校说明情况，让校方去调查。”
李凝禾抓住铁链的手慢慢垂落下来。
乔温等她回应等得着急，却也没有催促。
只是时不时和宋楚涵交流一个眼神，而宋楚涵则以安定得朝她点头回复。
清晨的时间过得很快，朝阳升起，整个城市逐渐苏醒，四面八方的声音如潮水般涌过来。
李凝禾让自己放空了几分钟，很快又重新打起精神。
她从秋千上站起来，对乔温笑了下说：“我不打算再逃避了，我跟你一起面对。无论下一步怎么做，我都不会再想闪躲。”
微信语音的提示音在这时响起来了，在空荡的地方特别明显。
李凝禾手指在空中悬了半天，在自动挂断的前一秒点了接听。
“你在哪儿？”梁彦的声音响起，“我来找你。”
听到他的声音，乔温忽然响起昨晚篮球场那场莫名其妙的表白。
“不……不用。”她下意识这么回答，后知后觉说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脚步声由远及近，梁彦从不远处的街道跑过来。
看到正在拿着手机的李凝禾。
“来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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