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乱了套的四不像舞台剧在全场同学的掌声和校长的黑脸中正式落下帷幕。
李凝禾后来才知道，季婷婷从小学得国标，蒋语梦和凌蔷高三暑假那阵心血来潮学了街舞，而周璐只是想要一个站在舞台上的机会。
另外还有几名同学，也有各种其他理由。
李凝禾自己也需要一个尝试化妆的机会。
各式各样的原因，在这个贫瘠的学校生活表演机会中，汇聚成了这样一个融合多种元素的舞台。
校长肯定会生气，连李凝禾都感到这舞台到后来简直乱套。
不过舞台也不是专门给校长一个人看的。
此刻，李凝禾站在灯光下，手臂被其他同学高高举着跟台下鞠躬。
起身的一瞬间，看到了吴瑾黑得发亮的脸色。
乔温没有坐在台下，她站在最后一排，抱肩看向李凝禾在台上被其他同学拉着一起举手。她们脸上的妆容应该都是李凝禾协助完成的。
等六班所有人都走下去，乔温拿出手机打开相册，翻出之前她在学校公告栏看到的艺术节走秀海报。
她那天再次路过时，鬼使神差拍了下来。
现在看着台上的李凝禾，她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艺术节的颁奖名单是在第二天自习课上公布的，自然没有五班六班的奖项，李凝禾甚至感觉校长能让她们把这个漫长的节目演完才是神奇。
吴瑾刚从教室动员大会上回来，校长就着昨天艺术节的情况把五班六班的班主任批评了一顿，才终于翻过这页，讲高三即将全区统考的事情。
“来，昨天艺术节参加表演的人全部站起来。”吴瑾把保温杯一放，朝台下勾勾手指。
班级里稀稀拉拉发出挪动椅子的声音，前排几名同学担心得往后看。
“都站到门外去，这节自习课你们站着上。”吴瑾的声音没有起伏，却让人听着心惊胆战。
李凝禾跟凌蔷她们一起慢腾腾往外走，靠墙列成一排。
一转头发现隔壁五班昨天唱歌表演的那几位也被从教室提了出来。
他们更惨一点，每个人手上还拿着纸笔，靠在墙上在写检讨。
“啧，等我以后要是当领导了，肯定让学生想表现什么就表现什么？”凌蔷背靠在墙上说。
“你不会，“李凝禾否认了她这个说法，“等你坐上领导位置上的时候，已经被圆滑的处世态度所改变了。那个时候只会考虑什么是最适合的，而不是什么是最开心的。”
凌蔷不说话了，她看到校长从楼梯口走过来，看到五班六班门口站着一群人后，才又继续上楼。
“怪不得老吴让我们出来站着。”凌蔷从绷直的身形又松懈下来，舒服靠在墙上。
下午的阳光温暖，又有微风习习吹过，凌蔷一声不吭仰头看了会儿天，对李凝禾说：“乔温，我发现你之前有句话说得不错。”
“什么？“李凝禾原本来默背英语，听到她这句话后转头看过去。
“站在这里往外看，或许能看到平时看不到的景色。”
“哦？在看风景？”还没等李凝禾回话，老吴阴森森的声音响起。
凌蔷僵硬着脑袋转过去，看到吴瑾叉腰就站在她们旁边。
走路跟猫一样，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你们两个给我站到教室前排去！”吴瑾的怒吼声贯穿了整个高三走廊。
李凝禾又和凌蔷一起去站在教室最前面，她感觉自己出生到现在所有的罚站都在这几天站光了。
她以前遵规蹈矩完全按照李佳要求的模板活着，连每次默写格式都没有错过。
如今以乔温的身份体验了不一样的人生，感觉自己正在不断鲜活起来。
整个教室的同学都趴着头做作业，站在教室前排能看到最后面空荡荡的黑板报。
“你们黑板报不画了吗？”趁着吴瑾出去，李凝禾轻声问凌蔷。
凌蔷感叹她站在这儿还能抽空聊天的心态，往门口看了三四眼，确定老吴不会突然出现后，才更轻声回答李凝禾这个无聊的问题。
“都高三了，没人高兴花精力在这上面。有这时间还不如多做一套卷子或者忙里偷闲打场游戏。”
“不过你怎么突然这么问，这不是班里默认的事吗？”凌蔷下一句话说得有点响，引起了纪律委员的注意，往她俩这方向看过来。
李凝禾不方便再开口，从喉间发出一声淡淡的“嗯”。
乔温申请学校宿舍的事情意外变得很顺利，接到辅导员通知时她还在梁彦给李凝禾准备的图书馆区安静休息。
梁彦今天没来图书馆打工，乔温有好几天都没看到他了，这让她放松了不少。
至少不用在图书馆里装模作样看书。
乔温趴在桌上补觉，手机嗡嗡响个不停。
在整个图书馆视线都被震过来之前，乔温拿着手机来到厕所里。
来电显示是个没有备注的号码，八成是个推销电话。
乔温没好气得接通电话，杀气腾腾“喂！”了一声。
对面的辅导员哽住，她印象中李凝禾说话声音都是轻声细语。。
“李凝禾？”她看了眼手机，确定没有打错才发出疑惑的声音
乔温也哽了一下，她没想到李凝禾不存辅导员电话。
马上捏着嗓子调整语调说道：“年老师，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年瑶总感觉电话对面这人怪怪的，翻出确认没有打错人后，对乔温说：“上次你跟我申请宿舍那事，现在有回应了。正好有两人寝的同学要去医院实习，决定不再住学校宿舍。你来趟我办公室填入住表后去交住宿费吧？“
“竟然这么快，不对，竟然这么顺利？“乔温听到这个消息后一时语无伦次，她以为加上李佳阻拦的时间，至少要等几个月，“竟然没有人找您谈不让我住宿舍吗？“
“......“年瑶无语冲着手机吼了一声，“你到底要不要住？！“
“要的要的！“乔温直接从图书馆洗手间出来，蹦蹦跳跳往年瑶办公室跑过去。
她感到奇怪的是，李佳在高中时连李凝禾的同桌都要管，现在她提出住寝离家，李佳反而没有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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