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我怎么不明白呢？呵呵，举起手，说自己是人畜无害的小羊羔——等着公司踩在劳苦大众的头上，你的一切都不属于你，在那些人的眼里，你们就是一沓沓钞票！”
佩雷亚冷笑，接着道：“举手投诚，当个哑巴警察，这就是你的夙愿？”
男人耸了耸肩，“治安，维护，我们都会做，只是这件事，不要再继续了。”
“老师…抚养你长大，你就是这样没皮没脸的狗嗯？这种话，从一个POF的干员嘴里说出来，我佩雷亚…真特么宁愿没长耳朵！”
唉……
悠悠的长叹从淅淅沥沥里传来，“不能理解吗？”
男人举起了手中漆黑的枪支，站在佩雷亚身后的黑客望着前面发生的那一幕，脚下已经开始抹油随时准备开溜了。
屮，都是什么事啊？
贝罗觉得自己最后悔的就是因为价格谈好了去跟L干这趟差事，轻松愉快，真正出力的是L和那个女孩——价格诱人，可贝罗现在宁愿把那些钱退出去也不愿意跟公司，该死的POF，或者说一大堆麻烦事儿扯在一起！
佩雷亚整个人踉跄几步，也缓缓抬起了手中的枪口。
男人眼睛里瞳孔不停地缩小放大，义手上传来机械联动的声音——
佩雷亚似乎觉察到了什么！
“快特么躲开！”佩雷亚扭过头，大喊了一声。
退开了好几米的贝罗一时间没听清这家伙在喊什么！
“是要老子去帮忙吗？靠，都什么时候了，做垫背的…我特么才不要做垫背的……”
“别特么开枪！”
佩雷亚握着枪口大吼了一声。
砰！
面前的男人扳机扣下，子弹就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绕开了佩雷亚的脸皮，佩雷亚慌忙回头，远处试图逃离的黑客背后绽放出一团血雾趴倒在了地上。
“啊！”
佩雷亚额头青筋暴起，“你还记不记得你是警察！”
男人缓缓放下枪，双手交叉放在身前，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佩雷亚。
“开枪吗？”
佩雷亚有些颓然，“为什么，为什么要你们这群人帮助这个城市的人。”
男人点了点头，“我们一起杀的赛博疯子还少吗？涉及公司的大案每次都是几个小丑推到台前来，大家假装相安无事——结果就是表彰，升职，当一个所谓的好警察。”
“事情不应该是你想象的那么完美，我的老队长。”
“老头……很担心你，不过，看你还好——那两个小佣兵我已经警告过了，这件事如果你继续查下去，那你就是罪人。我已经想象到了铺天盖地的声讨，公司的手不是老头一个人能制衡的。”
“睁开眼看看这个世界，而不是做你的英雄梦！”
男人语气不咸不淡，仿佛是在教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样。
“家庭，金钱，地位，你什么都没了——你还记得你妈妈吗？你的父亲呢？他们给你优渥的环境，让你长大成人，你从一开始就享受着这个城市百分之九十的人享受不到的资源。”
“而你却还在愤世嫉俗！你认为这个城市的资源分布不均，你认为犯罪率居高不下是因为那些公司，我告诉你佩雷亚：这个世界已经特么的垮了！明白吗？”
“除了让一些还在为这个城市做出贡献，努力别让人和牲畜一样活着，在夹缝中力所能及帮助别人的人，他们都要被你这种理想主义者害惨了！”
佩雷亚不知道是伤口痛感发作还是怎得，突然单膝跪倒在地。
他笑了，笑得不明所以。
他极少能听到所谓的精致利己主义者能用这样冠冕堂皇的词语来解释不作为——没错，他们也许是好人，可是，和自己一样的人有很多！至少POF顶端上那个身形挺直的老头，他就是一个理想主义者！
这家伙，可真有够让人大失所望的啊。
“你看，世界呢……”佩雷亚爬起来举起了枪，“就是被你这种人弄烂的，没有反抗，没有愤怒，只知道考虑衡量利益，替别人的思想擅作主张。”
“你特么就不配当个警察！”
佩雷亚大吼着，手扣在扳机上按动了扳机。
男人也举起了枪，身形一闪到了强弩之末边缘的佩雷亚面前。
“好好冷静一下。”
佩雷亚面前的世界昏暗了下去，男人的鞋子踩在雨水中，慢慢走向不远处的尸体。
他在贝罗身上翻找了一会儿，没查到可以外接存储的东西，摇了摇头准备转身离去了——
突然！
贝罗沾满着脏水和污秽的手用力抓住了这个男人的脚踝，男人眉头皱起，看了一眼防雨大衣下的西裤。
“别挣扎了，不该看的东西看到了就是这个下场。”
男人举起枪，巷子里闪出几道火光。
他走过昏倒的佩雷亚身边时，犹豫了一下，伸出手脱掉了大衣盖在了佩雷亚的身上，眼眸亮起，一串转账数字就汇给了面前的佩雷亚。
他似乎想说什么，但又不能说。
雨还真是大啊，这家伙，真的是一点闲都不敢享，佩雷亚…好好活着。
男人手踹在兜里，手腕亮起，一辆漆黑的城市高级车型停在小巷口，他坐在驾驶位上给某个ID发去了一张照片。
【下场】
发件人：好心先生
收件人：路泽
（图片）（定位信息）重申一遍，我不是公司的人，看见你的伙伴是怎么躺在露天别墅泡雨水澡的了么？我不会杀他，但你要知道，抓住你我是可以随便做到的。
请及早收起你孩子般的好奇心，一起在这个城市喝酒吃肉，赚足够的钱——甭管花到女人身上还是买炫酷的跑车，都由你，总之不要干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明白？;)
男人坐在驾驶位，手放在方向盘上，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事情应该处理完了吧？
唔，那个黑客盗取的数据虽然没找到，人死了，也就清了。
车子及其一大片水花驶离了这个和风区边缘的棚户区，只剩下隐约的雷声和街道混杂在一起的广告声，天幕之上浮空车的嗡鸣，仿佛这个城市再次安静了下来。
……
随便在摩天大楼停车场内撬开一辆破旧汽车的路泽一路上不停地超车，说实话，他真的以为佩雷亚挂了。
就是一个小小的间隔，所谓的好心先生就抓到佩雷亚了？
这家伙，到底是哪路跑出来管闲事的？
正所谓下水容易上岸难，事情都到了这步田地，如果三人被富马盯上了，暴露就是迟早的问题……
路泽一个急转，看着路面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就在这儿！”
两人把车子随意停在路边，一进巷子就看见蹲坐在贝罗尸体旁神色古怪的佩雷亚。
“到底发生了什么？”
路泽摇动着佩雷亚的肩膀。
佩雷亚听不见别人在说什么，昏迷中醒来的他似乎觉得这个世界孤独越来越浓重了——
原来，这才是孤立无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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