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便苍白的肤色因为龙血的大量流失变得更加没有血色。
花妖手指轻轻一点,那源源不断涌出血液的伤口便消失无踪,她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墨陵游的脸色。
“你……”
“再多冲刷一次。”墨陵游望着司枕的伤,皱眉道,“恐有残留。”
见花妖没有动作,他转头瞧她,补上了一句,“劳烦,日后必有答谢。”
花妖没好气地摇头,“已经多引了很多次了,这血里一点儿蛇毒都不带了,血再多也经不起你这样用的。”
“修为高也经不起你这样造……”这句话花妖只敢小声说。
花妖瞧了一眼床榻之上安静沉睡的女子,也没觉得她有多么惊艳,怎么就惹得这蛟龙如此死心塌地。
同样都是花妖,怎么就她混的这么差。
花妖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白玉瓷瓶递给墨陵游,“这里面是用我自己调制的药丸,虽然比不上九重天的仙丹,但也能补补气血,你和你爱人每日一粒。”
原本打算拒绝的墨陵游听见花妖提及司枕,目光从司枕沉静的睡颜上挪开,望着花妖手中的白玉瓷瓶。
他伸手接过,“多谢。”
花妖摆摆手,“不必,像你们这样有修为的大妖,我必然是不会做亏本买卖的。”
金蚕从外面探头过来,“怎么样了?”
花妖拍了拍自己的裙子站起身来,她瞥了一眼盛着龙血的盆子,俯身将其端起来。
按照之前说好的,这些龙血就归她了。
南溟海里的蛟龙她够不着,九重天的龙族她更够不着,没成想她这辈子还能有现成送上门来的龙血可用。
金蚕想进去瞅瞅司枕的情况,被花妖踢了一脚。
“干嘛?”
花妖白他一眼,这金蚕怎么这样没眼色,“你进去做什么?”
金蚕指了指里面,说道:“看看司枕的情况,顺便看看蛟龙的情况。”
“有什么好看的。”
金蚕立刻反驳:“你怎么这样说话,这两人一个中毒,一个放血,我这个唯一好好的妖怪能不进去看看,照顾照顾病人吗?”
花妖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说道:“你进去那不是照顾,那是没有眼色。”
金蚕反应过来了,他也就是被司枕这情况给急傻了,平日里他可不是这样的。
他偷偷瞅了一眼那小心翼翼避开伤口将司枕揽进怀里的墨陵游,转身跟着花妖走了,他可不想一把年纪了还被嘲讽没眼色,他解释道:“我那是一时被他们两个病人急昏了头,不过还是多谢姑娘提醒了。”
一句姑娘,把花妖哄笑了,她弯着眼睛瞧了金蚕一眼,顿时觉得这金蚕虽然长相老成了一点,但比那些五大三粗的兽妖嘴甜多了。
司枕这一沉睡急坏了清醒的人,她自己倒是陷入在黑暗里无知无觉。
那些被她清醒时分压制住的记忆,这会儿都像是没了缰绳的野马蹿了出来。
在凡间无数次的轮回之中,令她记忆深刻的都是她作为凡人的时候,那些有修行天赋的转世反而并不深切,终日都是打坐修行。
院子里仆从们正在打扫着落雪,她坐在椅子上小心翼翼地握着手里的白雪。
桌面上摆着一个不成形的雪人,歪歪扭扭的两团雪球,甚至连把它们捏圆她都做不到。
这一世她投生成了痴儿,本是不幸的人生,却遇到了深爱着她的父母,将她捧在手心千娇万宠地长大。
恍惚之间她还能看见那个锦帽貂裘的父亲和金钗罗裙的母亲拉着她的画面,只是这两人的模样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不过那种感觉还残留在她心间,司枕难以言明,只觉得像是置身在和煦的阳光下,暖流遍布全身。
“千瑾。”
司枕回神,画面一转,一个白衣少年凑到自己面前。
这是谁?她皱眉。
然后她便听见一个清脆的声音喊道:“师兄。”
白衣少年笑得温柔,伸手过来拉她,把她从雪堆里拉了出来,弯下腰去帮她拍掉身上残留的雪。
望着已经被浸湿的裙子下摆和鞋袜,白衣少年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带她回了屋里,让她换身衣服。
她拿出门派里的衣裳自己换上,不过到穿靴子的时候犯了难,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喊出了声:“师兄。”
声音脆生生的,唤那白衣少年的时候分外自然熟稔,仿佛已经养成习惯。
“怎么了?”
“我还是不会绑这靴子的缎带。”
白衣少年只能撩起布帘走进来,蹲下身子去帮她绑靴子,“都多大的姑娘了,怎么还不会绑靴子。”
她不满地嘟囔:“这靴子和我自己的不一样。”
门派里的衣服涂一个白衣飘然,弄得复杂得很,她平时也不常穿。
“再说了,不是有师兄在吗。”
少年的手很巧,纤长的手指穿梭,很快就把那让她无比苦恼的缎带收拾得服服帖帖。
少年听见她说的话,低着头应道:“我不会总是在你身边。”
“为什么?”她不解,“师兄你要离开这里吗?”
“不是我离开,是你离开……”
蹲在身前的白衣少年抬起头来,一双眼睛直直地望过来。
“你总是要嫁人的。”
听到这里,司枕顿时抽离出来,完整的记忆涌进她的脑子里。
这一世她是个在饥荒的年代被拿去交换的孩童。
当饿到了极致的时候,动物的本能开始觉醒,人吃人的事件并不只是个骇人听闻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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